
(健康时报记者 徐诗瑜 韩金序)抗战老兵史建专业炒股配资网站,1925年出生于河北省唐县。1940年左右加入八路军参与抗日战争,随后进入白求恩卫生学校,跟随印度援华医生柯棣华学习护理知识。194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参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曾获得独立自由奖章和解放奖章等。新中国成立后进入北京铁路总医院(今北京世纪坛医院)担任药剂师,直到离休。

7月5日,史建在北京家中,手中握着年轻时的军装照。徐诗瑜摄

7月5日,史建家中一角摆着年轻时的照片和离休后制作的手工艺品。徐诗瑜摄

7月5日,史建家中挂着年轻时候与丈夫熊宗英的合照。徐诗瑜摄

年轻时的史建。受访者供图

白求恩卫生学校合照,第一排右三为史建。受访者供图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晚上归来,鱼满舱……”2025年7月,北京万寿路,健康时报记者见到抗战老兵史建时,她正在家中哼唱《洪湖水浪打浪》。
史建已年满百岁,提起往事时难以回想起细节,交谈中她有时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只记得少年时母亲唤她“小翠儿”。回望抗战的烽火岁月,她振作起精神:“我当年是柯棣华手下的护士。柯棣华是印度人,来援助我们的大夫,中国话说得特别好!”
史建前半生的命运与战争交织,先后参加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在战争中遇见了革命爱情,建立了家庭,在颠沛中迎来了和平。她一生最宝贵的两枚勋章是1955年获得的,一枚是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在抗日战争时期表现的独立自由奖章,另一枚是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在解放战争时期军事荣誉的解放奖章。两枚奖章上刻着的延安宝塔、五角星、天安门和红星是她和无数老兵共同建起的家国图腾。这和平来之不易,让她在百岁回望时,想到故人故事,依旧热泪盈眶。
“我是柯棣华的护士,他是中国人的黑妈妈”
1938年,在河北省唐县,史建第一次见到八路军在村里做抗日宣传。那时,史建还叫史翠芝,是母亲口中调皮的“小翠儿”。十几岁的小姑娘扛起红缨枪,决心为八路军送情报。她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被鬼子追着跑,情报护在心口,她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夺去。眼看着前方是大坡也不顾命地跳,腿崴了仍一瘸一拐地往前跑,直到把情报送出去。
这一路,见到太多伤兵,16岁的史翠芝转入唐县葛公村的白求恩卫生学校,开始学习护理。当时的医疗条件紧张,医疗器械、纱布都在河沟里清洗,然后回学校蒸煮消毒接着用。第一次看到被炸伤的患者,血哗啦啦地流。她根本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眼泪几乎是被恐惧的情绪逼着涌出来的,来不及释放更多的情绪,只能立马冲上前去包扎。一夜无眠,她每每想到那个画面,都害怕得哆嗦。
不久后,印度援华医疗队来了,她跟着援华医生柯棣华当护士。“伤员太多了,很多时候小伤熬成了大伤,大伤几乎很难救活。没有做手术的条件,也没有能做手术的人。”史建回忆,柯棣华来了之后,病房里甚至能做外科手术了,她就站在手术台旁,给柯棣华递上手术刀、剪子、纱布。她还在惊叹伤员终于有救了,转头看向柯棣华时,才发现这位印度大夫双眼布满了血丝。这背后,不知是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夜晚。
“柯棣华大夫没架子,中国话还说得特别好,他是第二个白求恩大夫,大家都开始喊他‘黑妈妈’。”后来才知道“黑妈妈”得了绦虫病,不愿意放弃援华回印治疗,值班的时候犯了癫痫。1942年12月,整个葛公村都散发着哀痛的气息,“黑妈妈”因癫痫离世。这个32岁的印度大夫,永远长眠于中国的土地。
“到了延安,我有了新名字,寓意建设新中国”
17岁的史翠芝接到了新的任务:护送柯棣华大夫遗孀郭庆兰和幼子郭印华回延安。从华北到延安,一路都是敌人的封锁线,这个17岁的小姑娘和一位协调员一起承担起艰巨的护送任务。郭庆兰和孩子坐在骡子上,史翠芝和协调员就一前一后跟着,晚上睡觉也不敢脱下衣服放松警惕。
郭庆兰在口述史《我与柯棣华》中提到了翠芝,她说翠芝泼辣、勇敢、吃苦耐劳,洗衣服、做饭样样都行。他们翻山越岭,泅渡黄河,唱着游击队歌,从六月到十一月,从炎夏走到寒冬,最终到达延安。
这是翠芝第一次离开家乡。在登记处,一位参谋长问:“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她说:“我叫史翠芝,从晋察冀前线来。”参谋长说:“小鬼好样的!但这个名字不好听。想过改名字吗?要不要叫史建,寓意建设新中国!”小翠儿点点头,从这天起,她有了新名字,决心要建设好新中国。
在延安,她邂逅了爱情,同样从晋察冀前线回延安的熊宗英和她讲起这一路的战况,也讲起走长征的经历。两万五千里长征,穿着单薄的红军服,熊宗英讲起他们是如何躲过一次次飞机轰炸,又如何对抗几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史建也有自己的“小长征”,从唐县到延安的护送之路,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如何在交通员和乡亲们的帮助下到达延安。这对战火中的革命情侣在延安拍了第一张合照,那张照片至今被裱在史建的家中。如今,丈夫已去世50年了,只剩下照片和当年的军装被她小心保存。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正在救护伤员的史建听到旁边有人大喊“日本投降了!鬼子投降了!打跑了!”80年后,再度回忆起那一天,史建仍显得激动:“鬼子打跑了,当然高兴!”
“新中国建起来了!我们这些老兵还要常常见面”
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结束后,难有喘息,史建与丈夫熊宗英又奔赴抗美援朝战场。这个小家庭总在战争中颠沛,又在一次次战争的胜利中迎来新的希望。终于迎来了和平年代,基于战争期间学习到的医疗知识,史建进入北京铁路总医院(今北京世纪坛医院)担任药剂师,直到离休。
史建女儿熊玲玲也是北京世纪坛医院儿科的护士,她说刚学护理时跟母亲交流,才意识到他们完全是在实践中学来的医疗知识。“我妈当年不识字,但她这人特要强,新中国成立后就一直在学习,后来不仅是识字,她还爱上了书法,有段时间家里到处都是她的墨宝。”熊玲玲记得,母亲的好学精神在离休后得到了彻底释放,史建开始学画水墨花鸟,也做布娃娃等手工艺品。史建家中的客厅里正挂着一幅她画的迎春花,嫩黄色的花蕊爬满枝桠,一旁写着“带雪冲寒显嫩黄”几个周正的毛笔字。
离休后,史建仍不忘当年的老兵们,乘着火车去各地探望,她说:“我们这些老兵还要常常见面的。”郭庆兰去世前,她跟郭庆兰始终保持着联系,互通书信,她还不时给在大连的郭庆兰寄明信片。柯棣华纪念馆建设时,曾募集关于柯棣华的各类资料,史建立刻捐了一张当年白求恩卫生学校的合照和一支当年使用过的体温表。合照里,柯棣华和郭庆兰并肩坐在中间,史建就蹲坐在郭庆兰前。
那个扛着红缨枪的少女如今已过了百岁生日,回望烽火,史建依然想念那些战友,想念教会她护理的“黑妈妈”柯棣华:“胜利了!和平了!你们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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